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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山漫笔——变味的乡村
发布时间:2015-12-3  浏览:1528次  发布人:任刚

 

    春节长假的最后一天,一早携妻,驱车上路,出了城南,前往大山深处的东村探梅,以弥补节期待在书房,未远足而对自己、对家人的亏欠。

    一路上,迎面而来的车辆,居然是长长的车队,一辆接一辆,绵延不断,浩浩荡荡。而与我同向出城的车辆却稀稀拉拉,形不成车队。想,在平常的日子里,是出城的车多,进城的车少。可在这节日里,这种现象却反过来了,恍惚中使我产生疑似进城的错觉,仿佛我去的不是乡下,而是即将进入某个大城市。

    定定神,想此现象是符合实际的。你想,在外打拚回乡过年的游子,到了长假的最后一天,是该回去了;热闹了几天的村落又该冷静了;而乡村,又将成一个个老年村,一个个空壳村,恢复成其平时的模样。

    站在东村北首,梅花烂漫的山顶上,俯视着这个绍兴境内最南端因村民习惯种青梅而闻名的小山村。此时此刻,它掩映在花的海洋之中,它的空旷隙地被外来车辆填充,它的“经济文化中心”被临时转移到赏梅进山的路口。

    然,这一时的繁华将随花谢而褪尽。

    赏花的人流即刻烟消云散,外出务工的又各奔东西,被掏空的东村,将再度进入漫长而难耐的守望期。

    因为职业关系,笔者对绍兴这片由平水、稽东、王坛三镇组成的南部山区是比较了解的。在“若要富、先修路”的年代,南部山区每筑一条公路,在通客运班车之前,使本人有机会走访沿线的每个村落,以落实新设车站、确定停靠站点的位置,以及解决过夜车司机食宿等问题。班车营运以后,又时常会有许些事情需协调,故随后持续的走访也是免不掉的。

      记得有一年冬天,开辆吉普车,与站长一起到现在的稽东镇南首,当时的龙峰乡,为班车延伸到霞堡村进行沟通协调。结果办完事后却下不了山,被大雪封住,在村民家的火盆边,烤着咸猪肉、玉米棒子、喝着米酒,与乡贤们谈天说地,守了一夜,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到县站。

    每次走访,乡村的公职人员总会招来一些德高望重的村民,和其他如小学教师、食品站、供销站、邮政所、卫生所之类的负责人员,共同参与商议交通的大事。

    许多难办的具体问题,如司机、车售员的食宿;车辆调头场地拓宽,或建个乡村小车站而需填平某家的自由地;沿途停靠站是设在张姓集聚处,还是李姓集聚地,这类关系到乡村建设而会影响村民个人或家族利益的大事,常常只需村内的几个族中人物碰一下头,喝一顿酒,便可敲定,自此再无后患。

 

    为此,在县城里出生并长大的我,总是被这浓浓的乡味所感动,深感这乡村是自成一体完整的小社会,甚至是世外桃源。

    可几十年后,这浓浓的乡味不见了,交通之事的协调沟通越来越难,一些村民失去了顾全大局的浓浓乡情,常常因一方的不如意而闹事,甚至拦车阻断交通,这种现象在乡村客运班车的公交化改造时达到高峰。

    此盖因乡村中的精英外流,结构改变,乡规民约的自治失去作用,村、镇两级公职人员在村民中缺少号召力,管理与被管理矛盾激化之故。

    当乡村不断被抽筋动骨,直至被压缩成只剩下老弱病残的空壳村时,乡村便失去了灵魂。

    先是国营的站、所之类撤了;后是村里的能人及青壮年纷纷外出,谋求发财之路去了;再后来是村里的学校没了,学生大多需远离家乡去镇上就读,致使出现了校车问题。

    而乡镇越来越被城市化,在商厦林立之中,有了大型的超市卖场,有了工业区与开发区,甚至有了房地产开发商开发的大规模住宅小区。乡镇在城市化的发展过程中,贪婪地吸吮着周边村落已所剩不多的资金与人力资源,抽空了乡村的一切。如今的乡村失去了可持续发展的基础,没了早先生机勃勃的味道。

    是的,我们的乡村早已变了味道,这是一片失去灵魂的土地。站在山顶上,我的思绪飞扬,荡漾在巍巍的会稽山之脉。

    我的身后是王坛镇的镇政府所在地,其东首的双江溪车站,连同附近的几个村落,因小舜江水库的建设而已经被抹去,孤零零的只剩下一座舜庙。从王坛镇向东,到嵊州的蒋镇镇,沿线村落出了几个建筑老板,承接的工程以市政建设为主;而从王坛镇向西,至稽东镇一带的村落,老板们承接的工程则以防腐为主。

    这是领头羊的作用,相互帮扶而成产业规模,形成一地特色。而王坛,最有名的则是孙老板。

    孙老板年轻时任乡文书,官至副乡长后,主动要求回村任书记,以方便直接带领父老乡亲们发财至富。先是兴修水利,大搞农田基本建设。随后又组织能工巧匠,于上世七十年代初创建乡修建队,并成功打入上海,修建队升格为县里的市政工程公司,于是父老乡亲纷纷投奔而去,公司越做越大,村民越来越少。

    每年春节前后,总有几辆、十几辆大客车运送这些在上海工地作业的村民。为争取这单包车运输业务,每年春运,我们总是要与上海的客运同行竞争一下。借近在楼台的优势,自然是登门拜访洽谈,不论成与不成,热情的老板们总是力邀我们留下,吃了再走。清晰地记得,在这些老板的家中,喝过几次酒。在外发达而风光的他们,仍不失纯朴厚道的乡味,每每提及家乡的建设,显然有顾此失彼的忧虑。想,这忧虑便是乡魂的缺失。

    是的,富裕了的村民,尽管将家乡低矮、潮湿、昏暗的土房、平屋,连同具文化底蕴的一个个老台门,变成了一幢幢高大、明亮的洋楼。然,大多是人去楼空、或只留下老年、儿童。

    渐渐地,当乡村的老人离世,儿童长大成人接过父母的班、成为新上海人、或成为其他什么城市的实际居民。这些成了外地人的原村民,只在春节开着轿车荣回故里,探一下友人,访一遍亲戚,小住几日而各奔东西。

    那么,他们的下一代呢,第三、第四代,还会记得这里的乡村有他们的一个家?

    确实,当乡村能力较强的这一批社会精英的外流;原扎根在乡村,服务于乡村,站、所之类的社会共公资源的被撤走;尤其是“乡村女教师”的消失,这种乡村社会结构的改变,使乡魂缺失而造成乡村文化无法延续。从表面上看,现在很多农村是富了,但这个富的背后,其代价是乡村的沦亡。现在的乡村已不是乡村,因为乡村是有自己的结构,然这个结构早被摧毁。

    首先是精英外流,使乡村自治遭遇严重问题。好吃懒做之徒,在老弱病残之中,横行霸道,乡村失去了乡贤主政的一贯传统;其次是因生活的公共资源缺失,村民决意要进城,使乡村更加萎缩,移民县市、城镇的村民越来越多;再次是学校的“拆扩并”,使一个老师培育几个或一群学生,这种“乡村女教师”现象的消失,使乡村文化难以延续。

    细想,“乡村女教师”其实是旧时教育那种私塾的延续。尽管统一了教材,但因学生长期接触的只是一、二个老师,故“女教师”本人的人格、思想,对学生影响很大。若遇到的是优秀的“女教师”,便享用终身。可学校“拆扩并”后,学生不能就近上学,要走很远的路,被组织在规模化的学校内,接受统一的教授,随组织的思想而随了组织的大流。

    规模化教育,其实是只教书不育人,班级中尽管有一名班主任带着学生,但学生可有四、五十个,这一名班主人带得过来了吗?

    如此多的学生,班主任的人格、品位、思想,又能影响多少学生。所以,学生只是产业化的应试教育复制品,很难形成独立人格、独立精神、独立的思想,而成为对社会发展有影响力的名人大家。

    王坛是一个很有文化底蕴的地方,王坛原名黄坛。记得设汽车站之初时,就是黄坛汽车站。黄坛是传说中舜巡狩会稽山之际,筑黄坛祭天、筑青坛祭地的遗址,当地至今仍有王坛村和青坛村两个村名,只是不知“黄”怎变成了“王”,兴许是在反封、资、修运动时改的名。

    大家熟悉的物流行业同行张首鸣,对王坛、青坛等地名的由来具浓厚兴趣。经对史料的详细考证,张首鸣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:舜帝陵零陵就在王坛镇的舜王庙,舜的丧事还是由大禹一手操办的。这个观点目前已引起世界范围内学者的关注,绍兴可能继山西运城和湖南宁远之后,成为舜帝陵的第三争议地。

    确实,,在当地村民的心中有着特殊的感情。的左右拆分,是“土”与“云”,祖祖辈辈的村民们,遵循的是像土一样朴实的品质,像土一样踏实的行动;像云一样自由地思想,像云一样自如地创新,这也是目前王坛中学的校训。但王坛中学办学四十多年来,有多少学生“出山”了呢,一批批的毕业生,还不是应试教育的产品。

    绍兴人有出山之说,若某人有了成就,便视为“出山”了;若大人们发现某个小孩聪慧过人,便肯定地赞扬道,这个人将来会出山的。想,“出山”一词应该是缘于地理学的范畴。因为绍兴地势是南高北低,然北临大海,平原不多,故绍兴先民大多居住山中,少儿在山中培育得有出息了,便出山到外面去发展。而“出山”者,其基础教育的完成,是在山里的这个乡村,若没有良好的乡村文化,怎何以“出”得了“山”。

    确实,乡村是出人材的地方,其自成一体,桃花源式的生态环境,提供了自由思想的培育土壤,历来人才出乡村,这是一个基本事实。

    如小小的安徽绩溪县就名人辈出。城南外的湖里村,出了红顶商人胡雪岩;城北215省道的西面有个上庄村,出了大名鼎鼎的胡适,与该村相距才20余公里,215省道的东首的龙川村,出了胡锦涛总书记。胡总书记刚执政时,我就去过这些村落,敬仰之余大为感叹,如此冷僻、破落的乡村,怎会出名人大家。

    那么绍兴呢,山顶上的我,不断环顾着会稽山这巍巍的山脉,想这一片经济欠发达的南部山区,远的不说,在现代史上也是出过不少名人的。

 

    平水的越崎中学,就是以工矿泰斗孙越崎的名字命名的。孙越崎原名毓麒,1893年出生在绍兴竹笋最好吃的地方,就是南部山区平水镇的同康村。

    其自小在村里的私塾完成文化启蒙后,直到16岁,才进入绍兴师范学校,继续学业。20岁进入上海复旦,成为同乡邵力子的学生。次年、于21岁时,因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、改名越崎

    顾名思义,显然是立志要使苦难的国家越过崎岖的道路,孙越崎先生自此便走上了实业救国的道路。他除了开煤矿还是国内第一个油田的功臣,因为陕西的油田是他探明的,国内第一支钻井队也是他组建的,而且将石油炼成柴油的也是他,是中国能源工业的奠基者之一。

    想,孙越崎在孩提时期启蒙时,若没有私塾老先生人格精神的影响,以及16年乡村文化的熏陶,显然是难成泰斗的。

    孙越崎是具大智慧的,他知道家乡文化的重要,就没有将儿子带在身边。尽管他有条件可使儿子享受所谓的现代文明,但他还是将儿子留在同康这个老家,接受乡村文化的教育,直到儿子13岁时,才接到身边。

    如此这样蓄意的栽培,其儿子孙竹山果然不负父亲的重望,成了国内著名的机车专家与教育家。其在铁路的牵引车上,对蒸汽机的改造,内燃机的上马,双层客车的投产使用;铁路人才培育等方面,大有建树,贡献巨大。

    在平水,有名的还有刘大白。刘大白1880年出生于平水,28岁时到《绍兴公报》工作,是新诗的倡导者,“五.四”运动时期,这个清时的秀才,却倡导用白话写诗歌,其作品影响了几代人,后成国民政府教育部常务次长,在文化教育界有所建树。

    再看看南部山区乡民筑青坛祭地的青坛村,这里“出山”的名人有两个,是董秋芳与曹素民。这两人,名字虽有些女性化,却都是刚直不阿的真汉子。

    董秋芳1898年出生,16岁因考入绍兴师范而离开青坛,22岁进入北大,自此一路拚搏,成为翻译家、教育家、著作家。因其在新文化运动中的功绩,被同乡鲁迅先生敬称为“人类中伟大的精神斗士”而号称现代文坛斗士。

    曹素民1901年出生,19岁离开青坛到上海,在中药房工作时结识书店的中共党员,随后加入组织,成黄埔三期学生。“四.一二”政变后,转入地下工作,在嘉兴、兰溪一带活动,成省委常委。28岁奉上级指示,回绍兴扩建党组织,而成为绍兴县第一任县委书记。属下4个支部,60余名党员,29岁时因省组织遭破坏而曝露。当军警从杭州赶到绍兴那一刻,曹书记是有时间撤离的,但他不顾个人安危,忙的是销毁党内文件、及党员名单之类,结果从容被捕,于30岁时被国民党秘密杀害。

    想,这些山里的普通青少年,能成为名人,的确如前所述,是环境所致,是他们在世界观形成时期,接受了良好的乡村文化之故。遗憾的是这一切不再延续,被我们抛弃了!

    就如同康,同康是一个很小的村落。进绍兴南部山区平水这个门户,右转、再右转,路终,便到同康。村离镇才十公里,一路却是尽山里山,弯里弯。原汽车行驶在路上,两车很难交迥,对面若有来车,需找个路面宽一点的地方靠边停车,让对方过去,才能续行。

    而现在的公路已比较宽敞,并且向西可通达绍大线上的谢家桥。原县城的汽车站,在这个村有辆过夜车,为同康及沿线村落的村民进城,提供方便,而以前全靠步行。

    想,也许是如此闭塞,才为同康提供了清雅的生态环境,使其独立成体,不受外界干扰,保持纯朴的民风。可是后来,绍兴城里那个曾经十分风光,位于府山脚下的丝织厂,居然在这个村开了一个丝织分厂,使清静的同康热闹起来。外来文化的侵入,在热闹的同时,同康也变得浮躁起来。结果是原料、产品,两头在外的厂办不下去,连同原本是纺织业龙头老大的绍兴丝织厂,也一同倒闭。而同康,自此却不再“清静”。

    现在,同康又以毛竹为题,搞起生态旅游的生意。此生态、显然非彼生态,纯朴的民风,孙家的遗风,早已终结。同康不再是同康,南部山区也不再是以前的南部山区。

    那么,如此下去,这乡村最终会成什么味道?南部山区又会变成什么模样?巍巍的会稽山之脉,还能孕育出优秀的大山之子?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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