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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山漫笔……访万寿山 释上青古道
发布时间:2015-12-3  浏览:2119次  发布人:任刚

 

绍兴南部山区的万寿山,其北面是日铸岭,南则是陶隐岭,万寿岭与这二岭相接,就是近年来被绍兴那些爱好走山路的驴友们炒得火热的“上青古道”。还据说,这一古道就是历史上的茶马古道,是绍兴连接嵊县的主要商道。

而熟知南部山区地势、公路、村落的我,对这个“上青古道”却有些疑惑。因为,所谓的“上青古道”,始于上灶,终在青坛,是从平水镇上灶的船埠头到王坛镇的青坛村。继笔者《日铸岭访古》与《重登陶隐岭》之后,对这个疑惑越加凝重。

因为嵊州北部、及绍兴王坛一带的山民,待翻越陶隐岭、达金鱼村之后,完全可以向西顺山势而下、再转北向、过平水后进城走向外面的世界。一路翻山越岭的山民,筋疲力尽地到金鱼村后,不可能舍近求远,放弃相对平坦的羊肠小道而再登万寿山、日铸岭。

那么“上青古道”是怎么回事,于是决定访万寿山、解疑释惑。

清晨,驱车出城,沿绍甘线穿过平水镇后,左转进入金鱼村。沿溪向上到村东尽头,因路太小而无法前行。

我知道这村东尽头再右转、是金渔村的老村址,但那不是万寿山方向。可一路过来注视路的左边,竟没有发现万寿岭的入口。就如路的右边,没有陶隐岭入口指示牌一样,又一次领教了金鱼村的不张扬。于是只好调头停车,待妻子下车找村民询问,才知路标是一棵大樟树。

大樟树就在村东头附近,离村西的陶隐岭入口足有一公里之遥。这一距离,若是在陶隐岭入口左转,随一路奔腾向西的溪水,可到平水水库。按“上青古道”的说法,青坛方向过来的山民,那有下坡不走、走上坡而翻越万寿山的?

大樟树依溪而生,却没有想象中的大,算不上“参天”的那类。其实整个金渔村都没有参天大树,因而缺失有历史典故的灵气。所以,这只是有三百多户村民集聚在金渔岙的普通村落。

站在樟树下,抬头向北,目光越过破旧民房的屋顶,万寿山在雾茫之中。妻子说,这雾肯定有霾的成份。当然,在《重登陶隐岭》中,就感受到,在南部山区是不能向北瞭望的,只有抬头朝南,在没有城市的上空,也许有一点蓝天白云。那就在一路向北登行时,多回头看看,以冲淡因雾霾而遭遇的不良体验。

在破旧的民房间迂回了几次,却找不到进万寿山的路。经在耕地上劳作的老农指点,沿着小径向北,才发现一块指向万寿山水库的路牌,接着是不断有驴友们挂在树枝上的小布条出现。小布条上印有醒目的文字,标明本俱乐部或联盟组织的名称,以及微信公众号。就如红军长征时一路留下的标语、传单一样。如此,能使掉队的,或有意追随者能及时跟进与加盟。

上山的路很小,没有如日铸岭、陶隐岭那种因条石铺就而成宽阔的台阶,以方便人马同行,略具气势的古代商道风格。

离村近的还有几处用石块垫脚的踏步档,随后就是“因走的人多了,便成了路”这样的羊肠小道。显然,历朝来对这一古道的建设,官府或地方乡绅、豪门,没有参与而投过大笔的银子。

显然,这古道的级别,不是什么国道、省道、县道公路,连乡镇道路都不是。山路不但不够气派,而且走着走着就断了路,需跳过小溪或涉水才能接上路的另一端。还有一些山坡,十分陡峭,五、六十度的坡,挑着山货的村民根本过不去,需在坡下稍息,然后将一件件的山货搬上坡,再挑担前行。

一路观察,这山坡就如村里一样缺少参天大树,又没有流传下来的故事,所以无法与日铸岭、陶隐岭类比。而稍为大些的树,大多是栗子树。因为金渔村的居民,历史上有种这树的习惯,沿续至今,该村便被誉为板栗之乡,据说村里拥有优质高产板栗基地500亩,年产板栗达2.6万公斤

路边多是不规则的小块梯田,分布在路的两侧。显然这不是农业学大寨时期,大规模的集体“行为艺术”作品,而是个体的私有产物。

当与妻子踏入一小块荒芜的梯田,凝视着石块垫成的护土矮墙,这些不规则的石块,大小以一个人双手能搬动为限量。我仿佛看见村民在山坡上努力掏土,取出一块块石头,大的移到路边,小的堆成石墙,然后在石墙的上方将疏松后的山土平整成一小块耕地的作业过程。

于是我明白,这里为什么没有参天大树,这是因为石头多的缘故。这些自然形成的块石,散落在山坡上,并且重叠着,堆成厚厚的一层,使树在生长过程中,根须无法顺利地深入山体而浮在山坡的表层,一有大风或泥石流便终结了辛苦生长了几十年、或上百年后的生命。

树是这样,毛竹亦然。一路上到处可见因倾倒而枯朽的毛竹遗骸。还有那些历年来被雪压断的毛竹,断裂处,上半身横卧在半空中,下半身虽坚强地挺立,却早已成僵尸,作惨不忍睹的“原生态”状。

如此“原生态”怎没人料理?据大樟树下卖零食的村民说,是毛竹没人来收购,就是有人收也才四毛钱一斤,还不如去城里打工。因为打工,每天有二、三百元的收入,于是竹林就这样荒废了。

欣喜的是因“原生态”而看到了新竹,一个多月前还是刚露头的毛笋,现在与它的兄长一般高了。嫩绿而挺拔的新竹,竹根处满是脱落已干枯的笋壳,破壳而疯长的竹身,包裹着一层薄薄的粉白,透着里面的青绿,十分养眼。

妻子居然对竹子生长的概念模糊,于是讲了一番毛竹一年成型,二年成材,三年可砍伐的道理。而这满山的笋壳,以前也是一个宝,泥水匠用它来刷墙,妇女用它来制鞋,可这一切现成没人要的废物。

路边能看见新竹,当然是毛笋能自然成长之故;而毛笋能自然成长,却是游客少之故。否则,这里的毛笋也是被“顺手牵羊”的命。去日铸岭与陶隐岭时,是毛笋上市的时节,可穿越在竹林的古道两边,居然看不到露头的毛笋。

那么,毛笋去哪里了?

细心留意才发现,毛笋在游客的手提袋里,毛笋在游客的双肩包内,甚至还有赤裸裸的。那天在日铸岭上,居然看见一家三口兴冲冲地从毛竹林内钻出来,男的右手提一把小型开山斧,左手捉一颗毛笋,女的则双手各提一大颗,而十多岁的小男孩是双手捧一颗在胸前,紧跟在后。三张脸,两张大脸兴奋中带着紧张,那张小脸则是满载而归的得意。我与妻子站在“偷挖毛笋,每颗罚50元”的禁示牌前,撞见这一幕,相视而苦笑。

这种笑,是痛心肺的,就如前些天陪妻子在超市买鲜荔枝时,碰见边上一带着第三代的大妈,剥了一颗荔枝送入小孩口中,又剥了一颗放进自己嘴里,再问孩子“要要吃哉”时的苦笑是一样的。当苦笑之后,妻子狠狠地咬着牙,却半天挤不出该从齿缝间出来的那几个字,显然是气得找不到可解恨的词。

于是我明白金渔村的不张扬,金渔村在进村的道路边,不是不想设进陶隐岭、入万寿山的指示牌,而是不敢。因为,实在是怕“走的人多了,便没有了笋”。

走到半山腰,终于发现有农业学大寨的痕迹,这是一座早已干枯而小得不能再小的水库遗址,比标准的篮球场大不了多少。走上不高的堤坝,站在平坦的“水库”内,脚下全是扎实的沙石。

显然,是泥石流将水“挤”出了水库,而成了自己“招妻纳妾”的寻欢场所,时日一长,便成了如今平坦的沙石地。可这里毕竟是水库,三面山上的水仍是要往这个地方注入的,否则勤劳而聪明的山里人是不会选此筑堤建库的。于是村民们在山坡边筑水沟而引流,又在中间垫石磊路,以确保行人不湿鞋。

毛泽东时代大兴水利建设,祖国大地,特别是我们江南绍兴,山区每个村都有这样的水库。一直担心这几十年以来,乡村败落,失修的水库会不会成这个样子,这次终于见证了,这岂是“可惜”两字能释然的。

走过“水库”,断断续续出现的石台阶不见了,尽是羊肠小道。而且小道的两侧,满是被砍伐后的灌木树根,砍下的树枝则堆在路边。登上岭顶,往下望去,是修缮一新的小道,通向万寿山水库,继后是日铸岭下的上祝村。

坐在岭顶就地取材而建的漂亮竹亭子内,让山风收一收湿身的臭汗,静一静内心的躁动,理一理飞扬的思路。

细辨方向,发现“上青古道”中的万寿岭走向,其实是朝东、偏北,向王化去的。这样走着,是离平水集镇越来越远,故我与妻子一致认为这不是古时的主要商业通道,这只是千百年以来村民上山劳作而形成的山路。可这山路为何要通王化,又联日铸岭呢?

那么,下坡,继续探究。

下坡的路,人工新修缮的痕迹十分明显,许多垫脚石是新铺上去的,就如上山时因砍去碍脚的灌木而可使小径保持通畅,以方便游客行走一样。

显然,岭两边的村民是作了努力的。但万寿岭是被政府誉为步行道的,可是从目前的现状看,离可悠然自得地走在这步行道上消闲,还差得很远。

然,爱好登山的驴友是不喜欢步行道的,他们热衷于攀爬那些可能会险象环生的山坡,从中追求刺激而享受野趣。在政府开发南部山区旅游资源,使青山绿水,变金山银山的号召前,这万寿岭应该是野趣横生的。

想,发现“上青古道”的驴友,初登万寿岭,在有些区域必定需挥刀斩除茂密的灌木,才能辨认出路的痕迹,然而继续挥刀前行。因为万寿岭,在古时也许发挥过作用,可在公路四通八达的今天,早已失去了实用价值。就是金渔村与上祝村之间村民的探亲访友,也不可能翻越这条早已废弃的山岭。

万寿山的北坡,境况与南坡差不多。照例是长不大的树,荒芜的茶园,不整齐的竹林。不同的是,当下得半山腰,有一处平坦,疑是建筑物的废墟,却杂草茂密,找不到残恒,以为曾是梯田,弃而续行。然,路边的溪流却浩荡起来,慢慢地脚步跟不上它的流速,潜意识下,加快步伐迅速下山,忽眼前一亮,一汪绿水映入眼帘,这就是万寿山水库。

这已生存了近半个世纪的水库不算大,从蓄水面积上看,估计只有兰若水库的四分之一,却因三年前刚修缮一新而使水库大坝颇为壮观。大坝出水口向东,下流就是上祝村。

上祝村的规模与金渔村差不多,但人气却比金渔村旺许多,因为心中带着疑问,于是想方设法与路边的村民搭讪,甚至直接走进村里的老年人活动室。

万寿山其实叫万有山,78岁的宋老伯这样说。老伯小时候记得当时山腰有个万有寺,并且记得和尚是里山的王坛孙岙人,当时香火还是比较旺的。后来寺没了,万有山也变成了万寿山。

原来,我疑似废墟的那块平坦之地,还真有故事。但寺的消亡使文化同时湮没,若是万有寺一直摆在那里,这山怎么可能成万寿山。被靠山吃山的先民敬为“万有”山的山,兴许是因“证据”没了才被改名的。而“有”与“寿”,在王化一带的原居民发音是差不多的,故宋老伯说,是后来被“叫秕”了才成万寿山的。

想,这可能还有潜意识的作用,因后人感觉“万有”太土,于是将错就错地变成了万寿山,这兴许是当年受“万寿无疆”这个流行词的影响。

这就如具厚重文化的日铸岭,以前我却一直以为是“石子岭”。当地人,对这几个字的发音也是差不多的。可“日铸岭”浑身披着封建的色彩,这三个字当然不便宣传。而“石子岭”是地貌性的,无“阶级”成份,故当地居民面对外地人说“石子岭”时,也不便指正,这一现象直要到时代变化需挖掘历史文化时,才知“石子岭”是“日铸岭”,这其实是意识形态的转换,可见政治的厉害。

万寿山水库大坝的南首,还有一条岭可通东南方向的安基村、联宋家店及王化村。见一老伯吃力地拖着三支毛竹顺岭而下,以为是砍下来出售的,他说没人要,就是有人收购,价格每斤也只有两毛八。而这是用来做竹垫,铺建筑工地的脚手架的。每张一米见方,收购价八块二角,因此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在做。虽不能说是毛竹变废为宝了,却因还保留了这一功用而使村民们感到欣慰。

不懂的是毛竹的收价怎么隔了一条岭就不一样,老伯说山那边四角一斤肯定是我听错了,四角一公斤还差不多。而山上荒芜的茶园也是因为茶叶不值钱,没人伺候、采摘,才变野生。那些缺失照料的茶树差不多已一人高,而且密不透风,钻入采茶又恐遇“蛇洞八脚”,就只好望野生而兴叹,让它野着,自生自灭。

而为什么不见参天的大树,我的直觉是正确的,确实是石多土少的原因。上祝村的老人们说,以前有个习俗,谁家若是生了儿子,谁家就必须找一颗小树,在这颗小树的树根添十担土,让儿子与树一起成才。

多么美妙的习俗,山里人为改变自己的生存环境,居然形成了这样的习俗,使大山内有限的土资源得以充分利用。

确实,石头山是何等地需要与土的结合,而憨厚勤奋的村民,却聪明地将这一需求与生儿子联系起来,并且作为乡规民约而世代坚持,在改变、美化自己生存环境的同时,为后代造福。遗憾的是这个习俗,解放后不见了。更遗憾的是,大炼钢时大树基本砍光,而且一直有人在偷树,前些年刚抓了几个,现还在牢里。

如此这样,所以没有了参天大树。

走出老人活动室,想着早先美妙的“十担土”习俗,以及现在偷伐大树的事件,心情沉重地面对这一道德沦丧的过程,于是长叹着一路到达日铸岭南坡。

细观地形,若再下坡前行,按东南方向排列,在狭长的山岙内依次是祝村、下祝村、宋家店及王化村。这一片统称王化,因原属王化乡辖区;而左转上坡,是日铸岭的岭顶。于是我决定上坡,在岭上静一静,梳理一下“上青古道”。

日铸岭的南坡,因为有近在咫尺的上祝村村民的日常打理,宽阔的条石台阶尽管与北坡一样因风化而碎裂,但比北坡的精神多了。

当我漫步似地登行在这一古道上时,想“上青古道”的发现者,当其越过日铸岭时,体力消耗的程度大概刚够热身,而下一个目标陶隐岭,翻万寿山确是一条捷径,碰巧这条捷径又野趣横生,兴奋之下,便有了“上青古道”之说。只是走完后,不该将起点上灶、终点青坛,想当然地称为“上青古道”,更不该混同于茶马古道。因为茶马古道是上史书、是特指日铸岭的,而“上青古道”充其量只是当下现编的名词。

那么,金鱼村与上祝村之间,为什么会有这万寿岭便道?我想,答案似乎已有,老伯们说,万寿岭通王化是因为王化在历史上是珠茶产地,是加工制造的市场原因,使万寿岭成收购茶叶的通道。

要了解王化的制茶史,需从史书上的茶马古道说起,并且必应先从“茶”上着手,而论南部山区的茶,则以平水珠茶最有名。因笔者本人的工作关系,几十年来常往山里跑,对珠茶还是比较了解的。

珠茶形同米粒,并且有大米般的重量,落盘有声,堪称绿茶一绝,是宋时的贡品。在片叶状的龙井茶还只是在杭州制作时,绍兴的南部山区大多是生产珠茶的。

将一片片的茶叶,搓成一颗颗墨绿色的“黑珍珠”,这工艺是老祖宗传下来的,销售渠道是历代“珠茶”人开拓的。当时从上祝到王化,村村是工场,户户是作坊,十多里长的珠茶加工产业带,名扬海外。其产量自宋以来至清末民初时期达鼎盛,经营珠茶的公司就多达25(以前谓茶栈)。产成品通过日铸岭到上灶船埠头,达宁波、上海等口岸,远销东南亚、甚至美国和欧洲等地。

只可惜,如今珠茶已不是绍兴茶业中的主打产品。上世纪八十年代前,国营的平水茶厂还大量生产珠茶。但绍兴人已基本不吃珠茶,据说是因为厂方为使片状的茶叶迅速变成圆形的珠状,在制作过程中添加了糯米糊,消费者兼脏而拒绝消费之故。

后来平水茶厂倒闭,杭州的龙井茶却开始流行。于是,绍兴的制茶者,无论是社办茶厂、还是民间个体茶农,就不再制作工艺复杂,又卖不了高价的珠茶,大多都生产只需烘干压扁,工艺简单、收购价高的“龙井”了。

现在我们知道,日铸岭能成浙东有名的茶马古道,是因王化这个地方成了茶叶加工场,汇集了一大批茶商贩运茶叶之故。

站在日铸岭的南坡,看着脚下的上祝村,遥望东南方向的王化村,在这大小村庄集聚之地,正值炒茶季节,却鲜见炊烟。是的,也许现在是用电炉了,没了炊烟。可茶香呢,看这荒芜的茶园,哪来满山岙的香味。

对此,南宋时的陆游,留有文字可以一证旧时的繁忙:宿雨初收见夕阳,纵横流水入陂塘。蚕家忌客门门闭,茶户供官处处忙。

这四行诗出自陆游的《自上灶过陶山》,陆游因祖父隐居于陶隐岭,多次行走这些古道而熟悉这一带的经济状况。想,诗人在八百多年前的某一天,翻越日铸岭后已是傍晚,却见茶户仍是忙碌的身影,触景生情,于是抬头向西,慢慢收回目光,呤歌而成。

因淫雨终见久违的夕阳;雨后的溪流,在余晖下闪亮地跃入陂塘;九里一带的蚕农,纷纷关门闭户,怕的是来客上门带进病菌,使蚕宝宝遭殃;忙碌了一天的茶农,却还要为进贡的珠茶而继续忙碌。

这从西到东空间转移、横贯数十里的实景描绘,反映了绍兴当时产业的地域特色。星移斗转到今天,渔猎之地的鉴湖(鉴湖、这一大型蓄水灌溉工程,因依坡筑堤而建,业内谓陂塘工程,故陆游称陂塘),差不多已无鱼可猎,就连网箱养殖的也时常死掉;而九里一带村落,历来种桑养蚕的蚕农,在合作社的过程中成了九里蚕桑场的职工,现只剩下香炉峰西侧一小块桑树地;眼前规模恢宏的工场早已不见,喧嚣的贩茶马队、记忆所剩不多,而日铸茶消失得将成非遗文化。

推动制作珠茶工艺非遗申请的竟是两位81岁的老人,是宋家店的宋老汉与王化村的宋老汉,他俩组织了20多名同村老人,重拾技艺,自编自演拍摄《平水珠茶传统技术》微电影,将日铸茶的传统制作技术用音像画面进行传承。此举,引发政府重视,并得到了非物质文化办、镇政府、及王化村和宋家店村的支持。

那么,陆游去探望爷爷,为什么走日铸岭?日铸岭是珠茶的销售通道,进货的原料通道又在哪里?

在日铸岭南坡休息,凝视坡下的上祝村,将脑海中南部山区的地图放大,汇集相关信息,以王化一带村落为中心,遥想、猜测,清末民初时的陆路和水路,答案渐渐清晰起来。

在古代,绍兴南部山区的交通,陆路是岭,水路是溪,岭与溪又密切关联,互为一体。

遥想,在清末明初时期,南部山区的溪流,可划舟的大概只有两条,就是现在已成水库的平水水库平江溪,另一条是小舜江水库的源头双江溪。那么,就来分析一下这两条溪。

平江溪,发源地在稽东一带,经平江地域后流入若耶溪。陆游探亲,若是乘舟逆流而上只有到金渔岙山溪与平江溪的汇合处,大概在目前的通联度假村附近。然后上岸过平阳、尧郭、到车头后左转达青坛,爬陶隐岭南坡到岭顶、进爷爷的家门,这是远路。

当然,陆游也可在通联度假村附近上岸,沿金渔岙东行,进陶隐岭入口。

但诗人陆游不喜欢这样走,因为一路荒芜而缺少文化。所以陆游喜爱乘船,在上灶上岸,过日铸岭、越万寿山、上陶隐岭。这样既是捷径,又可沿着先人足迹,看一看欧冶子铸剑的遗址,享受历史典故,与茶农品一会茶、喝一壶小酒,进万有寺烧一柱香,洗去尘埃,触发创作灵感,到目的地后与爷爷交流一番,故陆游走这条路是必然的。

而嵊县北部,绍兴的王坛、青坛一带居民过陶隐岭后,将会分成两拨人马。一拨是茶农,走捷径万寿山,将采摘的青茶卖给上祝的加工作坊;另一拨是去绍兴的,则沿溪进城。所以万寿岭不属茶马古道,只是祝村一带茶叶加工作坊的进货渠道之一。

双江溪,亦称双溪,是有两条溪组合而成大流。其中一条是王坛镇南面,发源于嵊县地界,流到王坛拐弯往东的、冠以南溪;另一条自西而来,发源于稽东大山深处,过南岸村、青坛,经王坛北面,故为北溪。

两条溪流在王坛镇的镇东汇合成大流后,经过一个自然村,这个村就是两溪村,再转东北方向,过登岸村,进入上虞地界的上浦,汇入曹娥江。

两溪村是原双江溪乡政府的办公地,撤乡建镇时保留了两溪村的行政建制。而汽车站在这设有乡站,并有一辆过夜的大客车,这是经济相对发达,交通便利的一个乡村,这显然与舜王庙有关。

两溪村有座舜王山,西高东低,形似卧在溪边抬头向西的一条巨龙,舜王庙就建在这山上。庙,历史悠久,在五代就有史料记载,所以是这一带的经济文化中心。每有庙会集市,就人山人海,常常堵得客运班车无法通行,只好在王坛车站调头。

两溪村的逐渐冷落,据说是坏了风水。村民以为,双溪大桥的建设,因劈山开路为引桥而破了龙头,是两溪村消亡的关键。

而登岸村就在王化村的南首,相距不足十里。与登岸村隔溪相望的是嵊县的蒋镇地界。值得关注的是登岸村的大名,我们知道地名是活着的化石,“登岸”村对岸的蒋镇,通嵊县城关、连天台、临海,而且蒋镇一带村落密集,以茶农居多。

显然,历史上的茶农们被王化这个茶叶加工市场所吸引,于是肩挑马驮地汇集到双江溪的南岸,在蒋镇的南岸山下,乘竹排摆渡到溪北岸,再北上走陆路,将青茶卖给王化的作坊。

推想到此,忽然悟到,宋高宗赵构,其逃跑线路,在登日铸岭后,是不可能翻万寿山、经王坛、嵊县,去温州的。而是应该经上祝、王化,达登岸村,渡过双溪后,经嵊县,到温州。因为这是一路下坡,连接坦途,而进万寿山是入深山老林。如此说来,我在《日铸岭访古》中,推测赵构的逃跑线路是错误的。

而双溪的北岸,因在此登岸的人多了,就有人在溪滩边开小店之类,有的甚至定居下来。小店随王化市场的兴旺而兴旺,摆渡的人越来越多,在北岸定居的人也越来越多,于是就有了登岸村。

这就如万寿山的南坡,原是一片空白。过陶隐岭、翻万寿山的人多了,在东面山里的金渔村人就有开始外迁定居的,以抓住商机为过往行人提供方便而谋利。当绍甘线的公路,以及平水水库建成后,外迁村民就越来越多。渐渐地整村居民搬迁到交通方便,离公路近的陶隐岭与万寿岭之间。

于是想,这金渔村真的就像一条鱼,在里山岙,一直向北,扭动着尾巴,拐过九十度的弯,又一路朝西来到水库附近才停下,而老村差不多成了遗址。不久,或许将成废墟,甚至消亡。

这样的变故,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。当位于上浦的小舜江水库大坝合拢后,其上游的双江溪两岸水域面积不断扩大。陆地,或变汪洋、或成沼泽,最后为彻底保护水质,政府下决心拆除了双溪、登岸等六个村。

人们不会忘记这些做出牺牲的移民,但这些村名却将会从地图上消失,只保留在人们的记忆之中。若干年后,在某个时代,需挖掘文化时,如我写这些文字一样,也许会被人从史书堆中翻出来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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